1935年5月上旬,中央紅軍準備渡過大渡河。24日晚,先頭部隊趕到安順場,占領了該地。
后來,毛澤東、周恩來、朱德等中央首長到達安順場。劉伯承跟他們談起了當前所面臨的困難。經過研究,毛澤東決定兵分兩路:紅一師和干部團為右縱隊,由劉、聶指揮,就從安順場渡河,循大渡河北岸前進;紅二師和紅五軍團為左縱隊,由林彪指揮,循大渡河南岸前進。這樣就暫時解決了安順場渡船載運部隊有限的困難。
兩路縱隊最終要溯河而上,相互策應,聯合奪取瀘定橋,以便讓其余部隊通過瀘定橋過河。大家還為此設想了最壞的結局,即假如左右縱隊不能會合,劉、聶就率右縱隊單獨行動,先到川西北去闖出一個局面。
計議已定,劉伯承即下令已過河的部隊繼續(xù)向川康軍第五旅發(fā)動進攻。最后紅軍用兩翼包抄的戰(zhàn)術攻下了第五旅據守的野豬崗,第五旅急忙向后撤退,至此已無力重新布防。
5月27日,在紅一師和干部團陸續(xù)到達北岸后,劉、聶率部開始向瀘定橋進發(fā)。
第五旅的潰敗,對受命防守瀘定橋的第四旅打擊很大,其左側翼和后方聯絡線都因此受到威脅。為了對付夾江而上的兩路紅軍,第四旅旅長袁國瑞被迫改變原定部署,下令以李團阻止紅軍左縱隊通過瀘定橋,另以楊團阻止紅軍右縱隊沿岸溯流而上。
楊團率部到達河岸后,將部隊同大渡河擺成直角向下游進行防守,又由于地形限制,部隊不得不重疊擺開架勢,也就是兩個營只能一前一后占領陣地。這種布陣方式倒給紅軍進攻帶來了便宜,因為他們不再需要同時打兩個營,而只要一個個予以消滅就可以了。
右縱隊進攻楊團的時間與左縱隊進攻瀘定橋的時間大致相同。鄧華的紅二團作為縱隊前鋒,先后擊潰了楊團的兩個營。至傍晚,紅二團已殺到飛越嶺,對謝團陣地發(fā)動猛烈進攻,并占領了該團一個前哨據點。
謝團是第四旅的總預備隊,團長謝洪康想不到紅軍如此驍勇,見對方的攻勢越來越猛烈,這家伙靈機一動,用手槍朝自己的左臂打了一槍,扮作傷員,讓手下將自己抬到后方去了。
旅長袁國瑞急命剛剛退下來的楊團稍加整頓,重新增援飛越嶺,同時由楊團團長楊開誠統(tǒng)一指揮兩團對抗紅軍。
第二天傍晚,李團的一個先遣連跑步到達瀘定橋,一面扼守橋的兩端,一面開始動手拆除橋板。
當時下著雨,又是晚上,士兵疲憊不堪,有的還發(fā)了鴉片煙癮——川康軍有一部分也跟黔軍一樣,是"背竹簍子的雙槍兵",竹簍子里裝的就是鴉片煙槍。因此之故,撤除橋板的進度極為緩慢。
5月28日凌晨,當李團主力到達瀘定橋時,對岸橋頭已發(fā)現紅軍,也就無法再撤除余下的橋板了。
與此同時,劉伯承指揮右縱隊加緊了對飛越嶺的進攻。他命令蕭華率兩個營從正面攻擊,鄧華率一個營繞至敵軍側翼。楊開誠只顧守正面,紅軍從側背一打他就亂了套。
當紅軍左縱隊先頭部隊沿瀘定橋發(fā)動猛烈進攻,李團向他們的旅長袁國瑞告急時,整個第四旅都已處于腹背受敵狀態(tài)且混亂不堪。袁國瑞驚慌失措,只答了一句"我們這里也很緊張",就把電話給掛斷了。
袁國瑞的話讓李團完全失去了守橋的信心,他們被迫放棄了瀘定橋。袁國瑞見兵員傷亡過半,陣線再難穩(wěn)定,也只得下令楊開誠退出飛越嶺后撤。
黃昏時,左縱隊完全占領瀘定城,牢牢地控制了瀘定橋。晚上左右縱隊得以會合,劉、聶進入了瀘定城。
盡管此時已是下半夜的兩點,但劉伯承仍決定讓楊成武朝前帶路,和聶榮臻一道去看瀘定橋。
瀘定橋是一座鐵索橋,從東岸到西岸一共扯了十三根用粗鐵環(huán)一個套一個聯成的粗鐵索,每一根都有普通的飯碗口那么粗。上面的橋板除了敵軍尚未能夠完全拆除的外,其他都是紅軍突擊隊后來鋪上去的。
楊成武提著一只馬燈,陪著劉、聶從橋東走到橋西。劉伯承對每一根鐵索乃至鐵環(huán)都看得十分仔細,好像要把整座瀘定橋都深深印在腦海里一樣。在從橋西折回橋中央的時候,他突然停住腳步,扶住欄桿,往下俯視大渡河的急流。
瀘定橋河段果然是個險要所在,以至于誰站在橋上往下看都會有倒吸一口冷氣之感:上游的流水從山峽間傾瀉而下,不斷沖擊著河底參差聳立的礁石,濺起的浪花有一丈多高,聲音震耳欲聾。
在這樣的河段里,就是一條小魚也休想停留片刻,不但不能架設浮橋,就是想和安順場那樣使用渡船都是不可能做到的。
劉伯承用力在橋板上連蹬三腳,不由感慨萬千:"瀘定橋,瀘定橋,我們?yōu)槟慊硕嗌倬?,費了多少心血!現在我們勝利了,我們勝利了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