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因這本人類自身的“密碼本”開始逐漸解碼后，“定制嬰兒”這個爭議性話題就總能掀起波瀾。
2017年，位于美國特拉華州的初創(chuàng)公司Genomic Prediction計劃提供一項體外受精(IVF)培育胚胎測試，該測試篩選整個基因組中與認知能力有關(guān)的DNA變異，以幫助夫婦避免生下有智力缺陷的孩子。這些基因檢測公司宣稱理論上可行的消息讓許多倫理學家擔心，多基因分析有朝一日可能也會被用于篩選胚胎，最終“定制”身材高大或智商高的嬰兒。
日前，發(fā)表在國際頂級學術(shù)期刊《細胞》（Cell）上的一篇論文或許可以緩解外界的擔憂。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統(tǒng)計遺傳學家Shai Carmi及其同事，模擬分析了根據(jù)智商和身高等多個基因?qū)е碌男誀顏砗Y選胚胎的可行性，他們選擇得分最高的胚胎，精確計算出智商或身高提升的預期幅度。
其結(jié)果是:所得甚微，身高最高或最聰明的后代甚至可能被拋棄了。這也就意味著，目前的技術(shù)并不能完美支撐“定制嬰兒”。
這類測試基于多基因風險評分(polygenic risk score)，這是一種評估個人患某種疾病或具備某種特征可能性的工具。一些直接面向消費者的基因檢測公司已經(jīng)開始為客戶提供心臟病、乳腺癌和糖尿病等疾病的多基因風險評分。
不過，對胚胎進行測試尚極具爭議性。一方面，這種測試在科學上仍具有局限性，另一方面，目前“定制嬰兒”前景并不明朗。Genomic Prediction公司試圖先行布局，2018年開始對從試管嬰兒胚胎中提取的細胞測試，以此獲取數(shù)百萬個DNA標記，從而得出一些常見疾病和“智力殘疾”或低智商的風險評分。
Genomic Prediction公司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、密歇根州立大學的物理學家Stephen Hsu此前表示，公司技術(shù)已經(jīng)可以用于篩選出高智商嬰兒。不過，目前，公司目前還沒有正式在市場上提供這類服務，因為“社會還沒有準備好”。
盡管如此，但也有科學家認為，“定制嬰兒”時代可能很快就會到來。Carmi在正式發(fā)表論文之前的美國人類遺傳學學會(ASHG)年會已報告了他的這項研究，他當時在會議上提到，大多數(shù)人認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，但沒有數(shù)據(jù)證明。
為了弄清“定制嬰兒”是否可行，Carmi團隊通過結(jié)合“父母”的DNA圖譜，為潛在的胚胎創(chuàng)建了模擬基因組。這些“父母”包括102對實際或隨機配對的有身高記錄的德系猶太男性和女性，以及另外919對隨機匹配的有認知測試分數(shù)的希臘人。
研究團隊在計算機上做了一項模擬，假設(shè)每對夫婦將有10個胚胎可供選擇，然后根據(jù)模擬胚胎基因組中的基因變異，預測每個后代的智商或成年身高。
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些理論后代的預期優(yōu)勢相對較小。就智商而言，它增加到高于胚胎平均水平的最高點是2.5分。而對于高度來說，它增加到高于平均高度的最大高度為2.5厘米。
上述理論值還未必能實現(xiàn)。Carmi的團隊還研究了實際存在的28個大家庭(平均10個孩子)成年子女的基因組。他們發(fā)現(xiàn)，在身高方面，未知的環(huán)境影響(可能包括飲食等因素)以及多基因得分中沒有體現(xiàn)的基因，顯然壓倒了評估中包括的遺傳標記。在一個家庭中，得分最高的孩子可能比所有其他兄弟姐妹的平均身高都要矮。
盡管Carmi的團隊沒有上述類似的實際生活中的智商數(shù)據(jù)，愛丁堡大學人口遺傳學家Peter Joshi預計，任何智力多基因分數(shù)都更不可靠。Joshi說，“你錯的次數(shù)可能和你對的次數(shù)一樣多?！?
英國牛津大學社會學家、人口學家Melinda Mills表示，這項工作是“第一次對篩選胚胎的可行性進行實證測試”，以確定受許多基因影響的理想特征，如身高和高智商。她總結(jié)說，這種胚胎篩選超出了目前對單基因疾病的檢測，而且目前“不太可能”。
此外，Joshi還認為，這樣的測試是不道德的。但是Hsu強調(diào)，基因組預測是為了避免那些具有罕見的“異?！盌NA特征的胚胎，這些DNA特征的分值預示著智商低于75的高風險，即智力殘疾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隨著研究人員在更大、更多樣化的人群中尋找遺傳標記，這種智商和疾病的多基因風險評分可信度或?qū)⑻岣?。“當它們確實具有預測性時，情況又會如何”？面對這一問題，牛津大學統(tǒng)計遺傳學家Alexander Young認為，“這個計算方程可以改變”。
研究人員認為，圍繞這種大膽的胚胎篩選的倫理爭論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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